【关周】阿司匹林(二十二)

*大关周,民国au,he

*啊刚才忘说了,不出意外的两章之内完结。



快结束了,送你们一个帅出天际的关二爷。





“关宏峰,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开玩笑,你听好了,你要是难受你就先忍忍的,等出去了我给你找大......我呸!找他妈什么大夫,你看你给我气的,你自己就他妈是大夫,你自己给你自己治病去!”
周巡一边背着关宏峰跑一边冲他喊,关宏峰情况不明,这让他心里像是被挖了个洞,心虚的不行。关宏峰说完刚才那句之后便不回话了,周巡想放下他来检查,但是身后的枪声不断,逼得他只好往前跑。他越来越紧张,于是只好自己不停的絮叨,而且越喊越大声,头上的青筋全都暴起来。

关宏峰看上去十分虚弱,汗水已经把他的上衣跟头发都打湿了,可能是他也不想叫周巡着急,于是终于喃喃的回应道,“治不好...”
“那我给你治!我他妈也是学医的!你不怕我这二把刀给你治死了就我给你治!”
周巡话音刚落,不远处再次响起了连续的枪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在这矿洞里回音颇大,周巡听出来是两个人。
周巡抓紧了关宏峰的腿,想把他往上送送,却顾此失彼,没看清脚下,不知叫什么东西一下绊了出去,闷头摔进了一堆箱子里。
关宏峰一同压过来,趴倒在他身上。这一下摔的不轻,周巡的身子不知道是卡在哪儿了,腿还没好利索,此时也疼的用不上力。此时背后的枪声越来越近,正在周巡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他感觉关宏峰忽然抱住了他。
“别说话。”关宏峰说,他完全覆盖着自己,把自己藏在身下。
“老关!”周巡收回音量来低吼,但没人回应,关宏峰在说完那句话后便晕过去了。
“老关...老关?”
周巡被他吓得不行,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关宏峰不知是怎么做到,竟然把他抱的死死的让他根本动弹不得,再加上刚才摔的那一下,周巡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什么想好了完全的计划,都是假的,周巡忽然惊恐的发现,关宏峰估计是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可能没法活着离开,所以他的计划除了掩护自己以外根本什么都没有!
又是这样,又是什么都不跟自己商量,什么已经开始信任他的能力,都是鬼扯,这人从来都是个固执又自以为是的混蛋,自然为可以安排好自己的一切,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周巡心里这么想却是骂不出声,他一边挣扎,一边只能嘴里发出些呜呜的声音来。

不知何时,枪声停下了,只剩下正在迅速靠近的脚步声。

周巡喘着粗气,背上的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起伏的迹象,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能量已经在刚才的奔跑中耗尽了,手脚现在已经瘫软,他动弹不得,也不想再动弹了。

死就死吧,他想,心中竟有些些报复似的快感。
你看关宏峰,你做那些没用,你要死我就也跟着死,咱前后脚,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这样一来倒也畅快了,周巡闭上眼,听着那个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忽然一道光射过来,并不是子弹,晃了晃周巡的眼睛。

“小崽子?”

这个声音熟悉,却又不熟悉,周巡眯缝着睁开一只眼,却被手电光晃的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一个男人正穿着军装,哈着腰向他这边看。

“我操,哥!”
下一秒,他听见那人扯着脖子喊道,手电手枪叮铃咣啷扔一地,伸手就去拉扯他背上的关宏峰。
周巡恍惚了片刻。

“关宏宇!?”

关宏宇叫唤着,使出全身力气将关宏峰往上拉,周巡反应过来后便帮着他一同用力,可算是把关宏峰扶着躺了下来。
关宏宇顾不上管周巡,急忙捡起手电向关宏峰照去,另一只手推着他的胸口。
“你醒醒啊!哥!关宏峰!”
周巡只得自己用力,他艰难的撑起自己,跪着爬过去,伸出两指摸了摸关宏峰脖子上的脉,又翻开关宏峰的眼皮看了看,发现他已经休克了。
“这怎么回事儿!”他大叫。
“一会儿跟你解释,你先救人。”关宏宇把手电塞给周巡,发令道,“拿手电照着他的眼睛别动!我去找光源!”
周巡莫名其妙的接过手电,反应了一会儿,脑中闪过这三个月来跟关宏峰生活的一些细节,猛然间好像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朝着关宏宇喊,“这里头哪儿他妈能有光源!”
“这矿洞是人工开凿的,我哥能往里头跑说明他来过,那这里头就肯定有!”
关宏宇一边说,一边迅速的在刚才周巡摔进去的那一堆木箱子里头翻找,没出一会儿,便听他大喊,“有了!”

周巡听到了划火柴的声音,片刻,关宏宇便打起了一个火把,他递给周巡,然后又去点起来两个。然后他沿着洞里的石墙走了一圈,在墙上发现了数个火台,分别点亮,整个山洞里面一下子明亮起来。

关宏宇举着枪去四周查看,周巡则趁这个功夫把火把放到一边,俯下身去给关宏峰做心肺复苏,一分钟后,关宏峰虽没醒来,但好歹终于是恢复了呼吸。
怕他着风受凉,周巡抬起手给关宏峰擦了擦他刚才出的虚汗,脱下外套来给他盖上,然后便瘫坐到他身边。


“逆光性癫痫。”

周巡闻声抬头,他终于看清了关宏宇,他穿着一身国民党军装,从远处走过来。
关宏宇的样子看上去比关宏峰年轻一些,发色还是黑的,神情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比关宏峰平时要放松。周巡注意到,关宏宇的脸上也有那一道疤,形状位置都一样,但是两个人已经不再像十几年前那般分不清彼此了。

确定了身后已经没有别人后,关宏宇才松了口气,他踢了个箱子过来,也坐到关宏峰的附近。

周巡知道关宏宇说的是关宏峰刚才突发的病症,他其实也自己刚才也判断出一些,他有些自责自己竟然跟他共同生活了三个月都没能发现问题,——关宏峰晚上睡觉是不灭灯的。
他记得他确实是问过几次,但每回都能叫关宏峰从容不迫的打岔打过去。

“眼睛失去光感便会引发癫痫,从而出现休克症状。”关宏宇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一颗,又拿出一根来往前举了举示意周巡,周巡犹豫了一下摇头拒绝,关宏宇便将烟放了回去。
“一年多了,怎么都治不好,晚上必须待在亮的地方,要不就完蛋。不然你觉得就我哥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跑来窝在这种破地方。”

周巡心下一惊,原来关宏峰真的是被迫藏起来的!?

关宏宇嘬了一口烟,接着说道,“不过也倒是因祸得福,要不是他在这儿,估计也没法救活你。”
“我是你送过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本来以为要跟你打一仗,结果还没开打你自己就掉下山了,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关宏宇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个毛手毛脚的小兔崽子,真是不知道我哥看上你什么了。”
关宏宇这话是试探着说的,可一眼便看见周巡一直绷着的脸上有些松动,人精儿似的立刻便明白过来,心想关宏峰行啊你,三个月没白瞎耽误功夫。

周巡被关宏宇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开口迅速转移话题,“为什么我的行踪你这么清楚?我队伍里是不是安插了你的人?”
“什么话。”关宏宇眉毛立刻竖起来,“论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哥,论官职你得站起来给我敬礼你知不知道,什么安插了我的人,那叫有咱们的同志协助工作。”
“哎行行行,”周巡不耐烦的眯起眼睛,“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谁啊?”
关宏宇实在是觉得命里跟这小屁孩犯冲,要不是看在关宏峰横在中间他早就上脚踹了。
“赵茜。”
“赵政委!?”
“她平时跟汪苗联系,这小子追了人家好久了,也不知道追上没有。”
“汪苗!?”
“嗯,就汪二娘她儿,那是我跟我哥打小儿训练的,身手不错。本来我当兵那年想把他带走,结果正好那前后我哥捡了你,他就把汪苗留在北平叫他给你当保姆了,是后来你上了大学他才算完成任务,这才出来,一直在帮我做事。”
“...他不是上医科培训学院了吗?”
关宏宇投来一个看傻子般的眼神,周巡立刻便住嘴了。

周巡的脑子被关宏宇几口烟几句话搅成了浆糊,他皱起眉指了指关宏峰,打起精神来说道,“先别说那些了,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
关宏宇把烟扔了,在地上跺了一脚,说,“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周巡冷笑,“呵呵,你哥不愿意说的事儿,我能问得出来?”
关宏宇笑出声,“你不用不平衡,我也问不出来,这事儿要不是严重到我哥已经没法保证完成任务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真有这么严重?”
“一天黑就休克,这还不严重?”
“那到底怎么弄的?”周巡不耐烦的拍了拍地,见关宏宇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什么不愿想起的事,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皖南事变你记得吧?”
“当然记得。”
“国民党八万军队奇袭新四军,这个情报我手里有,但是当时送不出去,而且要是送出去了我们这几个人都容易暴露。考虑你就在新四军,所以我哥着急,想冒险往外递。”

周巡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愈发沉重。

“我哥假死后我们俩共用一个身份,平时一个在明面上打掩护,一个暗中行动,时刻交替,必须保证同步。你看我俩脸上的疤,就是有一次我在前线受伤,我哥就只好照着这形状给他自己来了一刀。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纰漏,结果好巧不巧就是那次,时间差没打好,情报没出去,我小命还差点儿就交代了。”

关宏宇耸了耸肩,似乎对自己命悬一线这个事儿并不是很在意,“后来你还算福大命大好歹是突围出来了,但自打听说你伤了眼睛之后,他就特别消沉,到处给你找方子。咱俩都差点儿挂了这事儿,他觉得都是他造成的。”
关宏宇本想接着说,但张口发现自己语调微颤,于是便停了下来,又点了颗烟往下压了压,然后才继续说道,“国民党那边其实一直都在怀疑我,尤其是中统这些搞内政的,但是看在各方势力的关系上一直不敢动我。这次这个事儿叫他们捕风捉影的摸到些头绪,就特别想治我一道,皖南事变之后一年多吧,可算叫他们逮住个机会,说抓着个共党,传唤我去重庆中统局一叙。”

周巡跟着精神紧张起来,他虽然很少接触,但是国民党中统和军统的手段恶名远扬,且不说共产党员,就连很多无党派人士都被他们无辜杀害,早就让人谈及色变,周巡也并不例外,一想到关宏峰他们一直都在跟这些人周旋斗争,心里就难免开始后怕。

“你去了?”周巡问。

关宏宇好笑的看着他,表情却很难看,扭曲的不像在笑。

周巡一抖,低头看了看昏迷的关宏峰,“他去的?”

关宏宇又叹了口气,“一扭脸儿人就没了,也不跟我商量,跟头驴一样死倔!死扛!”他说着便激动起来,夹着烟的左手手指冲着关宏峰一通点,“还叫汪苗把我打晕捆起来,你说,这他妈是亲哥干出来的事儿吗?”
周巡咽了咽口水,“...那之后呢?”
关宏宇还是有些抖,这次又吸了好几口还是没压住,“半个月之后才回来,回来就告我说关宏宇这个身份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后面他没法再帮我了,必须马上走,再待下去的话只会添麻烦。他说他这个病必须总要见光,没法再做潜伏工作了。”
“那他没告诉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吗?他被用刑了?”
关宏宇皱眉,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些,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他全身都绷着劲儿,“不是。”他摇头,“不是他被用刑,是叫他对别人用刑。”

关宏宇还是把烟盒跟打火机从兜里掏出来扔给周巡,仰仰头示意,然后等到周巡把烟点上,才继续说道:
“那个被抓起来的同/志叫伍玲玲,也是老党/员了,还是老刘当年发展的,她在军统潜伏了好些年,因为掩护别的同/志暴露的。那帮人就叫我哥拷问她,说如果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话,那就只能证明我们都是共/产党。”

关宏峰躺在地上,还昏迷着,毫无知觉。

“然后呢?”周巡问,烟在他的手上自顾自的烧着,已经烧出了很长一截灰。

“具体的他没细说,我只知道是七天七夜,我哥一直都在做各种暗示,但是那姑娘可能早就求死心切,没发现,最后死于失血过多。”
“七天...”
“嗯,牢门关着,没窗户,就一盏小破灯。没人进去也没人出来,只有人每天送点儿吃的进去以保证俩人都不会饿死。里头放着监听器,时刻监视着他俩说的每一句话。”关宏宇不再掩饰,他手抖着不断吸烟,说两句就要吸一口,“我听国民党那边的反应说,这七天的审讯叫关宏宇名声大噪,得了个恶将军的外号,无所不用其极,着实是把人活活折磨死的。”他用另一只手挠乱了自己的头发,显出些暴躁的情绪来,“我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我他妈也不想问,我就知道这事儿之后还就真没人相信我是共/产党了,别说这个,中统军统都怕我了。”

“他为什么...”周巡沉默了片刻,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他必须这样。”关宏宇解释道,“其实当时中统早就知道伍玲玲不会撂的,要不就是这么耗着,要不就是直接枪决,但他们不甘心,他们得叫伍玲玲的死发挥到最大作用。”
“所以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你。”
“对,相比起伍玲玲,我才是那条大鱼,我哥若是不这样的,万一露出一些马脚,我们这条线上的人就全完了。”
“所以就是这件事让他得了这个病?”
“应该就是吧。”关宏宇点点头,“我哥心思重,还什么都要揽到自己头上,这事儿本就是没辙的,但是他肯定会怪自己。老刘就是为了掩护他死的,他亲闺女到现在下落不明,他过去发展的党员又被他虐待致死,你觉得我哥心里过得去这槛儿吗?”

周巡吸了一口,觉得那烟全都如棉絮一般团在自己的肺里,怎么吐都吐不干净。

“老关他...他跟我说他不回去是因为他的身份没人能给他证明......”
“你听他胡说,”关宏宇烦躁的站起来,“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哪个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你再看看他...”
关宏宇像是说不下去了,抬起脚来,骂骂咧咧的踢翻了他刚才坐的木箱子,然后大步朝远处走去。

关宏宇烦躁的脚步声在山洞里回荡,周巡觉得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器官都拧到了一块儿,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梳理才好,只好用力抓住关宏峰的手。可那人全身的皮肤都很凉,这只让周巡心里更加难受。
关宏宇转了大半圈,才又走回来,说道,“我没法待太久,我是得了信儿才尾随他们来救你们的,得赶快回去。我告诉你去哪儿转移,你等天亮些就带我哥走,到了地方把人交给汪苗,他会再告诉你怎么回部队。”
“那老关去哪儿?”
“他现在的情况只能再找地方躲起来,你就算知道了没过两天他也会再转移,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啊?”
“这怎么...”

周巡想说这怎么能甘心,关宏峰何许人,怎么能就这么甘心困在这种地方?可他只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关宏宇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无奈的摇头,从身上找出几个子弹弹夹扔给周巡,说道,“现实就是这样,我们得接受。我哥现在不成了,可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可别让他失望。”

周巡将子弹推上膛,盯着关宏峰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

“哦对,过段时间我这边会领导起/义,你得接应我,具体的情况赵茜到时候会告诉你,我能不能活着回来,可就看你的了。”
关宏宇扬扬下巴,恢复了那张叫周巡很讨厌的表情,“在这之前可别再玩脱儿了,争点儿气,我倒要看看凭什么我哥这么喜欢你。”

周巡的脸腾得红了,本要去拉着关宏峰的手伸着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再一抬眼,看见关宏宇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窘迫的动作。

“哎我天,瞅瞅你这德行,真是谁养的像谁。”关宏宇那样子看上去像是要笑到岔气,他扶额说道,“这种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是真服了,我儿子都比你俩强。”
说罢,满脸嫌弃的晃了晃脑袋,扔给周巡一个信封,之后便离开了矿洞。


周巡待到关宏宇离开后气的咬咬牙,将信封打开,上面写着他要赶去的地址。他记下后将信纸和信封一同放到火把上烧了。

火光跳跃,映出信上最下方的一行字:

行动代号,阿司匹林。





tbc

评论 ( 25 )
热度 ( 107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conan_dxf七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