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关于一个男孩(十五)

*盾铁,普通人AU,中学生盾/医生铁

*年下,he





史蒂夫有些困惑,他打断了巴基越来越快的语速。


“等...等等,巴基,我有一个问题。”


巴基耐着性子翻了个白眼,“你说。”


史蒂夫问,“你老妈的约会,为什么你又要跟着去,而且还又要我跟着一起去?”



这画面似曾相识,但这一次,被叫做巴基的男人用他低沉沙哑的嗓音答,“不为什么。”


史蒂夫小幅度转动头部,他的脖子上戴着个固定支架,这让他动弹起来相当费劲。他看了一眼正坐在他病床边啃苹果的巴基,微皱起眉,还没说话,就听见他突然哀嚎一声。


“别用你那个长官表情看我你个白痴。”

 

史蒂夫挑起眉,“我没记错的话你正是我的队员?”

 

“闭嘴,医院里不算。”


“好吧。”史蒂夫把头归位,刚刚那样太累了,还有点疼,他重新看回天花板,“但你还是要解释一下。”

 

巴基扁起嘴,他站起来溜达,受过伤的那条胳膊被整个包裹着,牢牢地绑在胸口,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身体动作。当兵之后他剪掉了过去的半长发,如今利索的发型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像个坏小子了,但史蒂夫敢打赌他那些心思一点没少。

 

“解释什么啊。”他开始了那种心虚的不耐烦情绪。

 

“解释你为什么用了这么一个无聊的理由要我跟你回纽约。”

 

史蒂夫一针见血,说得巴基局促起来,他原地转了半圈,背过身去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转过来,“因为当年我就是用这么个理由带你出去然后认识了小胡子?”

 

史蒂夫再一次把头转过来,这一次十足十的皱起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士兵的下意识让巴基噌得站直了,他同样眯起眼睛跟史蒂夫对视,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败下阵来,肩膀也随之塌下来,他再一次哀嚎,但这一次是完全投降,“好吧我就是想让你回去找一趟小胡子,我他妈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怕你这个榆木脑袋还想着队里的事儿,你现在这幅德行正应该理所当然的休假,而且你的假不是从入伍以来就没用过吗。”

 

史蒂夫叹了口气,如果巴基没看错的话,他好像还翻了个白眼。

 

“你干什么?”

 

这种好像在嘲讽他智商的行为让巴基十分愤怒。

 

史蒂夫又叹了口气,这才慢慢开始解释,“巴基,我马上就23岁了。”果不其然,他收到了一个巴基生气却茫然的神情,他在这种眼神下继续说,“我17岁入伍,到现在马上就六年了。”他再一次挑起眉毛,试图唤醒巴基的智商,但明显他失败了。


“所以呢。”


“第一次入伍的服役合同四到六年,巴基!”


“哦!”黑发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伸出他那只好的手指向他,“所以你...”


“所以我最近已经打算正式开始办理退伍手续,上级已经找我谈过了。毕竟等我完全恢复差不多也要等到合同到期以后了。上帝,你这次到底是伤到了手臂还是伤到了头?”


他把后半句的‘怎么反应这么慢’咽了回去,毕竟对方只是一条手臂不能动,而他是全身上下都不能动,要打也打不过。好在巴基也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打算跟他计较什么,毕竟若不是史蒂夫,他反正一定不会只伤到手臂。



出事的时候,史蒂夫和巴基先掩护着小队里面另外四个人出了那片无人区。接下来还有工作要做,他们俩还不能走,但恶劣天气的让一切都很难进行。他们的通讯设备都被冻坏了,GPS定位系统也在之前躲避狂风的过程中被损坏,他们只好藏进一间仓库,等着回去营地的队友再带人回来营救他们,或是等这场暴风雪完全过去再说。


后来,那个仓库完全被雪淹没了,一些他们需要保护的重型器材甚至都被风暴推动,最后,在那仓库彻底坍塌下来的时候史蒂夫推了巴基一把,把他从重物砸下来的阴影里面推了出去。


谢天谢地他们活下来了,低温害得他们被冻伤,但也使他们躲过了失血过多,从而撑到救援队赶来。巴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史蒂夫的手表救了他们两个一命,不然他们两个只有在那片无人区冻死这一个结局。


在直升机上巴基迷迷糊糊的恢复了意识,他在观察四周环境的时候一瞥眼看到了另一张担架上的史蒂夫,然后就这么直接从昏迷状态完全吓醒了过来。他听见直升机上的随军医生在大喊着向地面汇报,说伤员生命微弱,大面积骨折、大面积冻伤,但这些对于巴基来说都没那么直观的,真正让他清醒的、或是说害怕的,是一条从史蒂夫的肚子上竖着穿过去的钢筋。

 

钢筋跟他手腕那么粗,两头齐刷刷的切口很明显的告诉他,那是救援人员用电锯前后分别割断了一截之后才把人勉强抬上直升机。他现在侧躺着,整张脸都是冻伤的痕迹,嘴唇没有任何活人的颜色,金发灰败的粘在脑袋上,就像枯死的细枝条。几个医生护士正一同摁着他,以免他在飞机晃动的途中二次受伤。


巴基哆哆嗦嗦的坐了起来,不顾医生对他的劝阻,但他也仅仅只是坐起来,他实在不敢再靠进哪怕一丁点。


直升机在营地降落后,史蒂夫被四五个人合力抬了出去,巴基也躺上了一台担架车。史蒂夫的状况让他丝毫没有一丁点劫后余生的轻松,他紧张的四处张望,结果在人群里面看到了那个叫做娜塔莎的红发漂亮医生,然后是她身后站着的小胡子。他们跟自己差不多,同样的呆滞出现在那两个人的脸上。

 

巴基伸出他当时还能动弹的一条胳膊向他们摆手,娜塔莎反应过来奔跑而来,但小胡子却没有动。他愣怔的朝着史蒂夫被推走的方向看着,就像个假人,直到巴基的视线被挡住,他觉得他似乎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史蒂夫苏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他才知道他和巴基已经回了美国,正处于南部边境附近的一家设备优良的大型医院里。他听说自己在这一个月里做了三次手术,都是托尼主刀,第一次长达18个小时,而他下了手术台后托尼又直接让人把巴基也抬进来,到最后是连续27个小时。脱离危险后他便在第一时间被转移到了美国南部的营地,之后又从营地被转到了这儿,又做了后续的两场手术,治疗才算是开始进入恢复阶段。


很多医院的工作人员在他醒来之后都夸赞他身体素质太好了,若不是他自身的恢复能力强,他或许会死在第一台手术上。史蒂夫接受到这些评价后总会沉默不语,而这时巴基就会把话茬接过去,开始声情并茂的给那些漂亮护士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故事通常都是围绕着曾经瘦小的史蒂夫被欺负开始,迅速发展到巴基作为史蒂夫最好的哥们挺身而出而达到主题。史蒂夫从不插嘴,他总是在听巴基跟各种各样的人说起他们那会儿的时光时想到托尼,一想起来就会歪着头微笑,给旁人一种他在给巴基的故事捧场的错觉。


而托尼·史塔克这个名字被谈论起的次数更多,——精湛的医术救了一个濒死士兵的命、以及另一名士兵的一条已经几乎完全断开的手臂——甚至还上了当地的报纸。然而,新闻的男主角却在史蒂夫苏醒前就离开了,也没留下什么话,先前所有的事都是巴基告诉他的。

 

三天前,娜塔莎来过一次,她的红发长长了些,编成一个蝎辫在头后。她说托尼已经回了纽约,是她亲自押送回去的,回去之后克林特他们盯得他很紧,所以他不会再乱跑了。史蒂夫当时只是笑,说那托尼肯定会发脾气的,除此以外也没有过多表态什么,于是这急坏了巴基,这才有了刚刚的那个对话。

 

“等我能走路了就回纽约,现在这样不太...方便。”史蒂夫吞吐了一下说,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于是他多眨了几下眼睛试图辄掉这个。

 

巴基瞪着他,眼中渐渐映出恶寒,“说真的,你不要再笑了行吗?”

 

“我笑了吗?”

 

“毛骨悚然。”巴基不留情面的说。

 

“......”

 

“之前我们在山里遇到的那群饿狼还记得吗,你现在就那样。”

 

“我没有。”史蒂夫反抗,但这一次面部肌肉的酸胀让他发现自己或许真的是在笑着的,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是很期待回去。”

 

“妈的,拜托你稍微收敛一下,过分了。”巴基抖了抖,“你这样回去只会吓着别人。”

 

“怎...怎么收敛...”

 

巴基摆出一脸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做人的表情,仰着脑袋,踢了把椅子来坐下。

 

“追女孩儿的第...”


“你等等,我不是追女孩。”


“道理是差不多的,你别打断我,虚心一点。听好了,第一步,就是要让对方觉得你不在乎……”



“托尼,明天去接史蒂夫的时候千万不能表现的你好像不在乎。”


佩珀对着镜子里刚刚剪好头发的托尼说道。感恩纽约聚集了全世界最顶级的发型师美容师,帮她把之前邋遢到地心的这个人挽救了回来。她觉得托尼现在除了肤色比以前稍黑了一些、皱纹稍多了一些、眼窝好像更深了一些、瘦了一些之外,终于与他几年前离开纽约的时候差不多了。


娜塔莎在托尼邻座的位置上正欣赏着镜子里自己刚刚烫过的发型,她恢复了中长发,这让她韵味十足。

 

“同意。”她对着镜子优雅的说。


托尼坐在椅子里没吭声,他仰着头,用食指和拇指摸着自己的下巴。已经挺长时间没有把胡子修剪成这个造型了,他有些不习惯,为什么他以前从没觉得这样看起来有些夸张?


好看,当然,但夸张。他因此撇了撇嘴,但让佩珀以为他是对刚才的劝告产生了异议,于是她抬起手来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巴掌。

 

“Och?”托尼对着镜子里的佩珀瞪起眼。

 

“你知不知道那样很蠢?”佩珀说。

 

“我怎么就蠢了?”托尼有些委屈的张开双手,“是你一直在念念叨叨念念叨叨,我说什么了!”

 

“呼,好吧好吧。”佩珀做了个深呼吸,“我承认我,呃,有点紧张。你回来了,史蒂夫也终于回来了,上帝,都快六年了。而且——”


佩珀随意靠坐在了刚刚发型师坐过的那个高脚小圆凳上,不知道是从她那条紧身连衣裙的哪个隐藏兜里面掏出了手机。随意划拉了几下之后,她把屏幕翻过来对着镜子,“而且——”她又说了一遍,并且伴随着一些破音,她把手放在嘴上,前脚掌带动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啪嗒啪嗒的拍打起欢快而迅速的节奏。

 

“而且你看看他呀!”她激动的说,“我敢打赌他比索尔还要壮。”

 

托尼在她晃动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那张史蒂夫健美先生一般的全身照。然后他假装做出不屑的样子,实际上悄悄的错开一些目光。

 

他两个月前见到的史蒂夫不是这样的,而他不想再回忆那些。

 

娜塔莎这时把手机拿了过来,赞叹的扬起眉毛,“至少不相上下。”

 

“总之,”佩珀伸出一根手指出来指着天花板,“托尼·史塔克,我不允许你再有任何幼稚行为,他回来了,你给我乖乖谈恋爱去,听明白了吗?”

 

佩珀半是期待半是玩笑的说,但托尼对此的反应让人捉摸不透。他先是立刻发出一声冷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然后便低下头去,关注起他西服上的扣子,捏在指尖滚来滚去,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佩珀求助的看了一眼娜塔莎,娜塔莎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轻轻摇头,用口型告诉佩珀‘没关系’,保持着她那优雅的笑容。



史蒂夫和巴基所乘的航班刚一降落,史蒂夫的手机立刻急促的‘叮——’了一声,他翻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红着脸摁掉屏幕,就好像小学生传纸条的时候突然发现老师走进了教室。

 

“啊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你他妈不要再这么笑了!”巴基接近疯狂的咬牙切齿,看上去这一路他受了不少苦,“赶紧起来去拿行李,妈的。”他们两个一路窝在经济舱里,而史蒂夫的肩宽明显不太适合这种普通人身材的座椅,巴基是真实的快要疯了。

 

史蒂夫听话的站起来,他打开座椅上方的柜子,先是绅士的把里面其他人的行李都拿出来递给其他乘客,然后才拿出他和巴基的背包,那一个个标准尺寸的登机箱在他手里就像是豆腐块。

 

巴基从里面的座位上站起来,一巴掌抢走他的包,“说好了,我不跟你一块出去。”

 

“为什么?”

 

巴基用翻白眼表达了你明知故问个屁的意思。这让史蒂夫抿起嘴角,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了低头。不过多会儿,他又拿起他的手机,这一次还没点开屏幕就已经脸红了。这一次巴基连翻都懒得翻了。



在同一个机场里,托尼在到达大厅站的有些无聊,他把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去,翻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我在10号门这儿’发了出去。他想着等史蒂夫降落开机之后看到直接来找他就行了,而他就可以去旁边买杯咖啡,不用站在这儿跟个傻子似的傻等。结果刚点出发送,抬起头来电子牌上那串航班号后头正好闪了一下,翻出了‘已到达’的字样。

 

这他妈...托尼让这破牌子气得哽了一下。

 

这他妈好像显得他很刻意似的。

 

他原地踮了踮脚,原地纠结十秒,最后还是决定去买咖啡,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的是咖啡。

 

是的,咖啡,咖啡。

 

他有点生气,因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是小跑着跑进的大厅里的星巴克。但他很快就开始更气,因为他的面前正排着大长队,至少有20个人在他前面。

 

美国人总会死于咖啡因中毒的,他想。再次看了两次手机屏幕之后,他还是决定站到队伍里去。

 

7分26秒后,他还站在队伍里。摁开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未接来电或是未读短信,左上角没有显示他打开了飞行模式。他点进设置里检查了一下,也没有失手把网络信号什么的关掉。

 

好吧。他把手机放回兜里。这时他听见旁边的人在打电话,应该是在找人,这在机场里很常见,接电话的人说他在10号口附近。


这边其实还不能算是10号口,托尼想到。它离10号口还有大概20米的距离,这里准确的说是10号口和9号口的中间靠南的位置,而他刚刚给他发短信的时候说的是10号口——


该死,托尼用掌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他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去看店里挂在墙上的招牌菜单。

 

“拿铁、香草拿铁、榛果拿铁、浓郁拿铁,”他小声念着菜单,这样可以盖住他心里的声音,“抹茶拿铁、红茶拿铁、南瓜丝绒拿铁,怎么他妈的这么多拿铁。”他暴躁的梗了梗脖子。

 

“因为你在读拿铁的菜单啊。”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猛地原地跳了起来。

 

他迅速回过头,一个穿着陆军迷彩通用战斗服的男人正像一座山似的站在他身后,挡住了他所有视线。


他低着头看向他,把他完全的笼罩在他的身肩之下。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但很腼腆,也很忐忑。他戴着和他的军装同样迷彩纹的帽子,那下面泻出来一些短短的金色碎发。帽檐下面,深邃、清澈的蓝眼睛宛若初夏时节贝加尔湖正在融化的冰,纯净而虔诚。


“那我错怪他们了,长官。”


托尼尝试咽下他所有的情绪说出这句话,用‘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蠢或不蠢都无所谓,这他妈关乎的是他下一口气能不能吸进来的问题,去你们的吧女人!(他在心里又很怂的因为这句话向佩珀和娜塔莎立刻道了个歉。)


但效果不尽人意,最后几个单词让他因为呼吸不畅而吞掉了很多音节。


史蒂夫这才真正意义上的笑起来,他的肩膀抖了一下,伴随着他那宽厚的胸口鼓起又落下。他的眉毛向两边塌下去,眼里的大海在此刻猛烈地翻涌而起,露出了隐匿在海平面下如漩涡一般的思念。

 



tbc


我特么、终于、写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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