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周】关于关先生(一)

*大关周,he(颤抖的打下这两个字母)

*是我脑抽的产物...大致做了会儿功课之后因为太难放弃了,请求大家不要纠错(跪

*发布按钮点的很忐忑,很ooc,很,很,很。跟我以前写的东西感觉也不太一样,会有阅读不适,大家多担待





“十九床的早饭送了吗?”

清晨,医院的走廊里,从远处走来的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青年问道。他看上去是刚到单位的医生,手臂上搭着一件白大褂,去办公室前拦下了夜班还没来得及换人的小护士问问情况。

小护士前一秒还在打哈欠,看到是医生来了连忙捂了捂嘴,手里的豆浆都没来得及搁下:“秦医生早,A区这边都送了,十九床还没起,怕粥凉了,就拿回来了。”

秦医生微微皱眉,抬头看了眼护士站后头墙上的表:“还没起?今天比平时晚吧?”

“嗯。”小护士翻了翻桌边的笔记本,答道,“平时一般都是七点一刻,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听到这个,医生有些发愁似的抿了抿嘴,说:“过十五分钟再去送,把人叫起来看看,我等下也过去。”

“好的秦医生。”

秦医生路过十九床的病房门口时往里头看了看,医院病房的门是透明的,找对角度就能看到病床头,秦医生有点近视眼,看不清病床上人的表情,但从睡姿和呼吸起伏的频率来看,一切正常。


这里是津港第一军医院下附属的一家不怎么为人知的疗养院,在离市中心距离六十多公里的郊区。这里收住的病人情况不一,但都有一个特性:均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类疾病或创伤后应激障碍类疾病。

简单来说,这里是一些受到物理上、或是心理上严重创伤后,严重影响到精神而失去自理能力的一线官兵的疗养院。

那个十九床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之前不是部队系统的,动用了很大关系才住进来。


秦医生回了趟办公室,放好东西换好衣服回来后,看到护士站两个女护士似乎在争什么。


秦医生全名叫秦朗,三十七八岁,是个很年轻的副主任医师,为人和善,跟下面的护士和实习医生都没什么架子,两个护士见他来了也没停下话题,秦朗听到她们好像在争今天谁去给十九床送饭。

这事情不是头一遭了,秦朗无奈的笑笑,并不严厉的说,“你们差不多可以了哈。”

其中一个脸圆圆的护士开玩笑似的撅起嘴来,“诶呀秦医生,你就偏心眼儿,徐姐都连着去三天啦,我再不去打个照面,回头小哥哥该把我忘了。”

那个被称作徐姐的护士也不过二十七八,立刻脸有些红,她推推圆脸护士的胳膊说,“你少来了,你天天没事儿就过去查床,谁还能忘了你呢。”

秦朗看她俩那没完没了的样子,伸手把早餐盘子抢走,说,“干脆,你俩谁都别去了,今天我送。”

“诶呀!秦医生怎么也跟我们抢上了,不公平不公平。”

圆脸护士连着跺跺脚,假装生气了似的,秦朗扭过头去做了个鬼脸,然后几步走开,推开了十九床病房的门。


开门的声音很轻,但里面的人异常敏感,秦朗还没走进去,便看到病床上的人已经扭过头看向他。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岁上下的青年男人,很瘦,短发因为刚睡醒便有些乱,发梢有点卷,下巴上的胡子看起来是每日精心修剪过的,很整齐,脸色也还不错,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像个病人。

他似乎已经起过床洗漱过了,病号服外头披着一件很讲究的浅灰色羊毛开衫。被子已经叠起来放在床尾,后背靠着两个大羽绒枕头倚在床头,盘着腿,手里正摆弄着手机。


他朝着门口的方向看来,眨了眨眼睛,窗明几净。他在笑,嘴角微微上扬,连带着他形如桃花瓣的眼眉也弯了弯。

在这被消毒水味笼罩的医院里,简直清澈的直叫人心颤。那些小护士们的争抢多半便就是为了这个了。


“秦医生早。”

他看到秦朗走过来便说,声音是个低音炮,有点哑,听得出应该是在烟草上花过不少钱的。


“今天起的有些晚啊。”秦朗将早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那人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头微微低下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做了个梦。”

秦朗好奇的抬抬眉毛。


这病人一眼瞧上去是个硬朗的男人,但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其实长得很好看,还是个巴掌脸,又生了一对儿有些媚的眼睛。再加上平日里又总是温和待人,于是露出这种表情来的时候总会让人心生怜意。

但秦朗绝不会这样去想。

这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医生的专业性,更是作为一个人,一位公民,在知道了眼前这个病人曾奋斗过的岗位、经历的事情、以及他受伤的原因之后,他只对他心生敬意。


秦朗认真的问道,“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如果你想的话,可以随时喊我。”

然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或者你想找谁说,都可以。”

作为主治医师,这是秦朗的工作。这个人很感激的道了一声,“谢谢。”然后他端起早餐盘里的粥来喝了两口。

秦朗见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暂且放下心来,这才接着追问,“是好梦吗?”


十九床伸出舌尖舔了舔黏在上唇的米粒,停顿了片刻后微笑答,“是的。”

他笑得比刚才看上去要沉溺很多,似乎被这个好梦捧上了云端。


秦朗已经治疗了他将近一年,他能够辨别出来,十九床这个病人作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通常都会暂时性的失去感官。视觉、听觉、触觉等等,都会暂时受阻。

说得通俗一些,就是这个时候不管是跟他说话,还是走到他面前,还是捅他一刀,他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秦朗知道自己现在离开比较好,于是他起身往外走,十九床果然没受到任何影响,他还是很安静的笑着,像是喝着一碗很美味的粥,没有再说任何话。


秦朗转身出门,拨了一通电话。


“喂,关先生?嗯...早,你还在睡?......哦,你要这样...身体熬不住吧......哎,好吧......对他醒了......嗯,在吃早饭,你过来吧......好,一会儿见。”

秦朗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这才迈开腿,上别的屋查床去了。



早上九点,是十九床准点儿离开病房去阅览室的时间。

他通常会脱了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一件简单的圆领毛衣,搭配一条宽松的牛仔裤或是绒裤,脚底下一双板鞋,反正都是在室内,也不会穿太多。冷的时候就把板鞋换成厚底的靴子,再加一条围巾,也就是这了。

他一般都会借一本刑侦相关的书,那种全是理论知识,密密麻麻都是字的那种。

然后坐到靠窗的位置,摊开来,趴在上面打盹儿。不然就是把书立起来在桌上,窝在后头玩手机,总之那书借了前后快大半年,估计也就正经看了十来页。

可他却乐此不疲,几乎每日都来。


不看书的日子,他会拿阅览室的电脑上网,看的东西也都是最近津港市的一些案件的花边新闻,或是刷一部战争片,或是打CS。

这个举动曾被医生介入过,怕对他的病情有不好的影响,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发现,他在干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很有精神,那些血腥暴力的画面也丝毫不会干扰到他,那津津乐道的样子,在这个创伤应激障碍患者集中的场所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但总归是他看起来乐在其中,于是便就随他去了。


上午是磨洋工,活动的时间是在下午。

十九床没有办法走得太远,索性这疗养院条件够好,后头的园子够大,一年了也没看腻。

因为被注射过大量违法药物,对他的关节和末梢神经都有破坏性的影响,刚来疗养院的时候他顶多能持续站立十分钟就会疼的不行,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康复,目前的极限是半个小时,但也仅限是走路,跑跳什么的还是有些困难。

所以总会有一个护工,推着一台轮椅,时刻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位男护工,看上去是不惑之年的人,话很少,但做事稳当可靠。不知道是不是秦医生安排的,他是半年前来的新人,好像只负责照顾十九床。每天一般是从12点开始,一直到半夜。

这护工刚来的那段时间十九床晚上状态很差,几乎时刻需要人在旁看护。以前的那些护士和其他护工都搞不定,也熬不住,他接手后才慢慢好起来。

他会在十九床打算出去前出现在病房里,给他拿出适当的衣物换上,天冷的时候十九床会抗拒穿很厚的外套,一向温和的他会不乐意的撇撇嘴,但那护工却是不理会,仍旧不由分说的给他套上。

十九床在外头溜达,他就推着轮椅,安静的走在四五米后的位置,直到看那人走不动了,他才会靠近过来,双手扶着十九床的双臂,拉着他坐下。

这个过程的时候,两个人都一声不吭。


十九床会发一会儿呆,然后便就进入苏医生形容过的那种沉溺的状态里,用平缓细腻的语气,拉着身边的人,讲两个人的故事。


他讲故事的时候眼神总是不知聚焦在了哪里,似乎并不是在这个现实世界。这就是他发病的症状了。好在那个护工很了解他的情况,由于在患者进入幻觉前后如果出现的不同的地点可能会对他的精神造成二次伤害,于是不管冬天多冷多热,不管刮风下雨,有时甚至是一个下午、一个晚上,那护工都会等着十九床自己恢复过来。

他的耐心似乎是有无限那么多,就这么雷打不动的陪着,等着,护着。



十九床今天走了没到五分钟便招了招手。那护工愣了几秒才两步走过去。

挨近后,十九床说:“昨晚我做了个梦。”

这句话是每日故事的开头。


“梦到什么了?”护工拉着他坐下,耐心而认真的问。

十九床在问话里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微低下头。而后答:


“老关呗。”

语气轻松,尾音里带着一点点拖沓。


护工的表情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在十九床抬起头来之前转瞬即逝。调整之快,好像是已经轻车熟路。


“那你愿意讲给我听听吗?”

“好啊。”十九床开心的笑起来。


他讲故事不分什么时间顺序,似乎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但故事总是围绕两个主人公展开:

一个叫周巡,是个长满逆鳞的年轻人,总是意难平,总是气不顺。十九床总是会讲他今天跟谁打架,后天又和谁打架。

这个不屑于与世俗纠结、更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的青年,十九床觉得他是幸运的,因为他在他还足够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可以抚平他逆鳞的人。

周巡开始追着这个人屁股后面喊“师父”,喊“关老师”,这人就是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当时长丰支队的红人,关宏峰。



“把这个录进系统,核稿,打印出来盖章,再复印两份黑白的给我。”

周巡正坐在办公室的小格子里,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听到声音后慢腾腾的斜眼儿看了看头顶上方发出声音的人。

来人是关宏峰,长丰支队最有前途的刑警。清秀肤白,穿着警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


周巡一只手伸过去,懒散的将那一沓材料接来,答了一声,“哦。”


办公室的复印机年久失修,送纸器里面读两张纸就会卡住。周巡啧了两声,又踢了一脚,不管用,只得叹口气,一张一张的手动印。

放空着看着复印机吭哧吭哧的运转,大致数了数没错,装订,交差。往那人桌上一扔,接着坐回自己的格子里玩手机。


不过那晚一顿饭一锅汤而已,这个叫关宏峰的人还没有完全赢得周巡的信任。


三天之后,下午五点,差不多快要下班的时候,支队长忽然通知要开会。

周巡本都已经在盘算今晚的去处,叫这临时通知搞的十分不爽。拉着一张脸坐到会议室的角落,发现这会的主题好像是要做一个队内批评。

周巡想都不用想,这会肯定是副队长刘长永撺掇开的,批斗对象不出意外可能又是他。正当他努力回忆自己最近又干了什么事儿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关宏峰的名字。

周巡精神来了,倒不是落井下石的意思,而只是单纯的惊奇。


支队长念念叨叨说了一大串,周巡捡着重点听,好像是说关宏峰的某个材料里面列举人证的过程有很大漏洞,物证也不充分。由于因为是关宏峰的报告,所以队里没人敢给核,给后面的公诉和审判进度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这事情虽然摆出来批评,但支队长用词也不是很严厉,看得出来有一半的用意是在安抚刘长永。关宏峰坐在会议室的桌边,没什么表情,支队长讲完话后他也发了个言,表态度,承认错误,诚不诚恳的周巡听不出来,反正是挺淡定的。

但周巡是有些坐不住了。

这案子是关宏峰带着他做的,支队长指出的那几个没说清楚的证据都是自己当时嫌麻烦,想当然做出来的推理,虽然结果正确,但是证据不够充分,而这报告,还就是几天前自己核过的那一份。

可关宏峰的发言里面,没有一句说到跟他周巡有关的责任。这让周巡挑了挑眉。

把事儿完整的推给周巡,保护自己的羽翼,顶多是个把关不力。关宏峰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散会后,浑身不自在的周巡请关宏峰吃了顿饭。

不过说是请人家吃饭,实际上就是在默默围观关宏峰加班改材料改到晚上十点多之后,他跑出去买了两碗凉皮儿和一把羊肉串回来。


还没开春,也就是周巡这种火力壮的傻小子会想到大冷天的吃凉皮儿。关宏峰侧过头来质疑的看了他两眼,颇为无奈的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关宏峰年轻的时候有一张娃娃脸,二十七八岁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相比起周巡这种生活不规律导致内分泌有些失调的人来说反倒显得更像刚毕业的,眼睛一横,也没什么杀伤力,还逗得周巡傻笑了一下。

“凑合吃凑合吃。”

周巡拿胳膊肘杵了杵正在干活的人,那人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办公室里暖气给的足,他把袖子挽了上去,露出一截小臂。

说罢,周巡直接上手拉关宏峰的椅子,转椅在小格子里的拐了个弯,关宏峰终于赏给周巡了一个正面。


周巡呈上凉皮儿,然后倚在人家的桌子边儿开始吸溜自己的那一份。


还没吃两口,便听关宏峰念念叨叨的开始说:“你想没想过,如果由于我们这个材料的问题,犯人没能得到应有的处罚,那些被害人会有多恨我们。”

关宏峰说这话的时候周巡猛的一吸,凉皮儿汁儿甩到了自己脸上,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我们这个工作,不仅仅是一份工作,它是...”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别啰嗦了。”

周巡凶巴巴的,很没礼貌的打断别人,关宏峰于是不再说话,一双墨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周巡回看过去,僵持了一会儿后,终于是因为理亏而气焰弱下来一些,可嘴上依旧不客气。

“哎我以后不会了行了吧!”

说完,飞快的解决了本来是买给自己和关宏峰两人份的羊肉串。


关宏峰在他跟自己桌上找纸擦嘴的时候问,“吃完了吗?”

“干嘛?”

“核稿。”

周巡面上老不乐意似的翻了个白眼,但心里却有点感动的别扭,他晃头晃脑的坐下,一只手握拳捂住自己有些发酸的鼻子,另一只手抓住鼠标,那上面还留着关宏峰的温度。


他听到关宏峰坐到他身后附近的某个工位上,斯文的吃着那碗他给买的凉皮儿。


对面的窗户上正好能照出关宏峰的倒影,周巡一边看稿子,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过去。

关宏峰吃的很慢,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后脑勺,咀嚼的时候紧闭着嘴,可看上去像是在笑。

周巡觉得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但那种踏实又温柔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他缩了回来,没敢再看,胸膛里咚咚的声音震到耳鸣。



“师傅,师傅?”

护工惊醒般的颤了一下,“嗯?”

十九床似乎已经从发病的症状里清醒过来,他拍了拍护工的手臂,打趣道,“你在听吗?”

这会儿恍惚的似乎换成了护工,他努力回过神来答,“嗯,你说。”

十九床叹口气,“我是后来才想明白当时那件事是怎么回事,以关宏峰的能力,他不可能会把那些漏洞留在那里就交上去,他是故意的。”他笑了笑,“他故意弄出这么个事儿来,好叫我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会替我担着,抓着我个小把柄,还能顺道教育我一通,这弯弯绕的,心机都转到太姥姥家去了。我也是傻,那之后,居然还真就死心塌地的了。”


护工沉默了,过了会儿后,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起风了,要回去么?”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回。”十九床抓了抓护工的袖子,看见那人明显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后莞尔一笑,不等他答应直接问道:

“你说,如果当时我回过头去看他一眼,一切会不一样吗?”


护工再次沉默,这次的时间更久,眉毛拧到了一起。十九床好脾气的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

“或许...会吧。”


十九床眨眨眼,放开了抓着别人的袖子,窝进了轮椅里。

“那真是可惜了啊。”

他用着惋惜的口气,但表情却看起来并没那么沉重,像是已经释然了。


“周巡。”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短促而颤抖的呼唤,声音不大,却吓人一跳。

十九床转过头去,茫然的问道,“怎么啦?”

对面那人就这么看着他,之前那种痛苦再次爬上眼角,这让十九床慌乱起来。

“师傅?您...?”

护工哽了一下,闭上眼睛,迅速的平复好情绪后站起身,绕到了轮椅后头、十九床看不到的地方。


“没怎么,走吧,回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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